九月的某個午后,我去看海.
在火車規律的前進聲中,車流人群、水泥高樓逐一地消失於遠方的地平線,車身陸續通過幾個隧道後,入眼漸漸是青綠的田野山脈、大小細水流過岩石的溪澗.
日光穿過印著雨水痕跡的大玻璃窗,落在假寐的乘客身上, 閃閃爍爍的藍,好像海洋的藍.
一踏上月台,迎面就是帶著幾分熱氣的海風.
循著風兒吹來的方向,走出火車站,再順著柏油馬路行經幾戶賣草帽、人字拖鞋、太陽眼鏡的店鋪和鎮上唯一的7-11,諾大遊客中心停車場所種植的果樹,正熱熱鬧鬧地展示著豐碩的果實.
還以為這一顆顆重掛在枝條上的翠果是棗子,樂得很....蹲在樹叢下撿了大半袋落果,是問了當地的居民,才知道它叫海檬果,因為全株劇毒,只可以觀賞不能食用,且不適合有小孩或養動物的家庭種植.
尚未與久違多時的海洋相見,觸目的綠意沿著一幢幢度假屋外的木頭樊籬糾纏蔓延.
我推開其中一扇已然半開的木門.
門內的樹木紛紛叢叢,小徑上遍植著不知其名的花草,一座雙人鞦韆的坐椅,十分寫意地對著海灘上的彩虹橋.
搖啊搖...搖啊搖.....我閉上眼睛,開始用心讀這一頁的海洋,感覺到被陽光烘烤過的風,軟綿綿、溫和地拂過疲困許久的肩膊.
入口處兩邊,座落了許多這樣的度假小屋,油漆剝落的木頭格子牆圈出小小的庭院,雜草花樹都生意盎然,傍晚時分,心情閒散地在大大的鞦韆椅上盪來搖去,瞇著眼遠眺那一方碧海,不由地醺醺然,幾乎酣然入夢.
終於踏上彩虹橋.
跟著揹小男孩的爸爸後頭慢慢走,漫不經心地左觀右看,還探頭數著橋下穿短褲、泳衣的男男女女,多開心.....都望到那一片海了,突然察覺隨身攜帶的包包竟遺落在度假屋的小花園裡.
用百米賽的速度飛也似地往回跑,跑的氣都喘不過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真是要命,光跑那道彩虹橋就已經快累斃了,我還打著赤腳踩過鋪著大大小小鵝卵石的步道,幸好收著所有錢財家當的相機包還很安然地擺在鞦韆椅上.
這一回,我像蝸牛那樣地爬過彎彎的彩虹橋.
抱膝看海,恆古不變的潮來潮往,一浪接一浪沉穩地拍打著遍地黃沙.
等待黃昏,期待無邊的藍幻化成滿天彩霞,那一輪夕陽卻執意掛在黛青的山脈上
那要不要整個人攤在沙灘上曝曬一下發霉多日的靈魂和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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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的風浪很大,有架搜救海上溺水者的直昇機在上空不斷盤繞,不遠處一群帥哥美女興高采烈的打排球,還有幾隻小狗、小孩快樂的四處狂奔.....為避免被人踢或害他人跌倒,我姿態端正地坐著欣賞周遭的好風景.
那日的夕照,很溫馨地掛在一大群面向太平洋努力嬉戲玩浪的遊客背後.
還不到6點,幾個負責海邊救生的人員已經吹哨子趕人了.
儘管來時,無所畏僕僕風塵;
離開時,卻一吋一吋的捲起這道海岸曲線圖,滿心歡喜地將海這一夏的光影密密珍藏在記憶底.
九月的某個午後,我來到海邊.
聆聽了大海的開闊和活躍,也領悟了處於鹽風沙地的一草一木,如何憑著一股堅持,韌性的存活......
生命是如此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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