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女大提琴家杜普蕾(Jacqueline du Pre,1945-1987)
傑奎琳·杜普蕾1945年出生於英國,她的母親艾麗斯是一名優秀的鋼琴家,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上學時成績優異,不論在鋼琴、作曲、和聲、聽力訓練等項目都得過獎,也拿過獎學金。
在嫁給德瑞克·杜普蕾之後,她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在自己的孩子中尋找天賦的影子。她的三個孩子席拉莉、傑奎琳和兒子皮爾斯都擁有音樂才能。姐姐席拉莉鋼琴學得很快,演奏具有敏銳的鑒賞力。皮爾斯最後則選擇了單簧管,傑奎琳的表現最令母親驕傲。據說,杜普蕾九個月大的時候就會重復在她的高腳椅子上敲出節奏,18個月大就會哼《咩!咩!黑羊》曲調。在她還沒有度過第四個耶誕節,杜普蕾就會唱《離開馬槽》給媽媽聽,不但唱得字正腔圓,而且還帶著一種感情。
姐姐後來選擇了鋼琴,又在長笛演奏上有很強的表現,杜普蕾選擇大提琴是一種異乎尋常的直覺。杜普蕾非常清楚地記得5歲生日前的一件事:
“我記得有一天在家中的廚房裏,抬頭看那一部老式的收音機。我爬到燙衣板上把它打開,然後就聽到介紹管弦樂團樂器的節目。那一定是BBC的“兒童時間”。我對那個節目一直沒有什麼很深的印象,但就在大提琴出來那一刻,我立即就愛上了它。這個樂器裏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話,從此,它就成為我永遠的朋友了。”
她後來對母親說:
“我要製造這個聲音。”
在杜普蕾的大提琴學習過程中,母親艾麗斯起著別人無法做到的作用。她模倣朋友的做法為杜普蕾編寫兒童大提琴的曲子,上邊圖文並茂令人著迷,小杜普蕾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與母親一起練習曲子,她剛練熟了這首曲子,就準備創造新一種的聲音,於是艾麗絲就會按她的意圖再寫一首新歌。《杜普蕾的第一本大提琴書》寫于1950年3月,裏面有14首歌曲。兩個月之後,媽媽已經需要為她準備第二本書了。
大提琴是一種很難演奏的樂器,對小孩子來說更是如此。它的弦比小提琴要粗,音符之間的距離也長,肌肉的控制也要更完美。杜普蕾在成人的大提琴上演奏不但克服了這些問題,而且適應得非常快。
許多年之後,杜普蕾曾經對別人說,只要看見別人面露驚訝之色,她就知道自己演奏得“相當的好”。
“我對音調的感覺極強,所以我知道如何去演奏。對我來說,拉大提琴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了。我喜歡以真實自然的感覺去演奏 ,我覺得很好奇,單單憑著這兩樣東西,就能夠發出這麼美妙的聲音來”。
杜普蕾的音樂潛力表現得十分突出,她日後賴以成名的演奏氣質自小就十分突出,她的老師威廉·普力茲(William Pleeth)說:
“她渾身像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一旦它噴出了岩漿,那就是無止盡的巨大力量。你可以從許多方面看出她的音樂天賦,如記憶力、速度的展開、人格上的動力及內裏燃燒的抒情性與戲劇性”。
杜普蕾從10歲開始跟隨當時的名師威廉·普力茲學琴,跟他在一起,似乎一切的束縛都脫落了。他成為她的“大提琴父親”,甚至親過她的親生父母,並且得到她一生最恒久的愛。
杜普蕾15歲時還曾得到過卡薩爾斯的指點,當有人問卡薩爾斯,杜普蕾是否拉琴的動作過大時,卡薩爾斯說:
“我喜歡她這樣隨音樂而動”。
後來,杜普蕾還曾到蘇聯跟隨羅斯特洛波維奇學習半年,那時她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演奏家,在她畢業的公開演奏結束之後,羅斯特洛波維奇對她說:
“你是我所見過這一代大提琴家中最有意思的一位,你的前途無限,成就甚至會超過我。”
在我們這個社會,任何音樂天才要想在音樂事業上取得輝煌成就,必須犧牲自己的少年時光。
杜普蕾也是如此,因為要將更多的經歷投入到演奏和練習當中,她的學校教育總在受到影響,而她靦腆害羞的性格又不易擁有自己的朋友和玩伴。一直到後來,她也對自己受到的教育不夠而感到遺憾,卻從未說過花太多時間在大提琴上。她說:
“一直到17歲時,大提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這种經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獨自走進自己世界(當你需要走進它的時候)時的感覺。那是我美麗的秘密,雖然沒有生命,卻可以讓我傾訴悲傷和難題,它真是有求必應。”
杜普蕾在演奏上的表現和生活中的她截然不同,她似乎只應該生活在大提琴的生活中。她在演奏的時候自信、滿足,常常渾然忘我,可是一旦離開舞臺,她就變得困惑、悶悶不樂及不成熟,杜普蕾到了17歲,才生平第一次冒險搭乘地下鐵,而一些熟悉她家的朋友也說,她似乎除了音樂之外,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生活能力也很差,甚至連出門買包洗衣粉也不會,一直到她後來成為世界級的演奏家四處巡演時,也是把衣服寄回來洗。
人們對像她這樣的人總會有主觀上的考慮,認為她既然音樂上聰穎成熟,其他方面也會很好。因此,在她17歲的時候,在家中她被當做小孩看待,在外面卻又被當做大人對待。無論在家或出外,她都渾身不自在,除了那把大提琴。
當時的藝術想要出名,登上樂壇的坦途,那麼在倫敦的首演就是一塊試金石。對年輕的藝術家而言,維格摩爾音樂廳一直就是他們在倫敦舉行首演的煉驗場。
1961年3月1日,16歲的杜普蕾在維格摩爾音樂廳的演奏正是開啟了她的演奏生涯。
在此之前,她一直被安排在兒童和年輕音樂家的音樂會上演出。在這場音樂會上,她演奏了巴赫無伴奏組曲、亨德爾、勃拉姆斯及德彪西的奏鳴曲以及法雅的西班牙歌曲。雖然演奏第一首亨德爾的《G小調奏鳴曲》第一樂章的時候,她的A弦居然慢慢地松了,不得不換了弦重新演出,但是演出成功極了,現場的氣氛為之沸騰,普力茲描述這場演奏為
“完美地結合了真實的熱情與無邪的崇敬,已從實體的東西昇華到靈性的層面。她每一首曲子錶現得活靈活現,大家感動得都快哭了。”
別的樂評家們也對杜普蕾的演奏大加讚賞。
帕西·卡特在《每日郵報》上稱讚杜普蕾是
“天生的大提琴家,她全然了解她自己的天賦,且對音樂有份與生俱來的反應,讓人感受到作曲家最微妙的理念。她喜愛大提琴,她那融合認真、嚴肅、驕傲,勝利的感情,都在她舉手投足及一顰一笑之間流露了出來。”
第二天早晨,邀請她演奏與訂契約的樂團蜂擁而至。她的經紀人公司Ibbs & Tillett為杜普蕾接下了各地的演奏邀請。而一年之後與BBC交響樂團在皇家節日廳合作的演出最具權威性。
1962年,杜普蕾在皇家節日音樂廳(Royal Festival Hall)初次登臺演奏,首次和管弦樂團合作演出,演奏了與她生命連接最緊的音樂——埃爾加的《大提琴協奏曲》。
這場演出的成功毫不出乎意料,但是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這場演出,對於杜普蕾生命中的意義有現在這麼重要。
在魯道夫·舒瓦茲(Rudolf Schwarz)指揮BBC交響樂團的伴奏下,她三次出場向在場熱情的觀眾致謝。
彼得·卡特在《每日郵報》寫道:
“17歲的杜普蕾是一位光輝耀眼的大提琴家,前途無可限量……她的演奏結合了高超的技巧及她這個年齡裏少有的成熟感。……在整整29分鐘的演奏中顯得沉著冷靜。她對曲中情感的反應是直覺、深邃而又明朗……埃爾加這首暗示暮秋的晚期作品,由一位如春花綻放的妙齡少女演奏,讓人覺得淒美動人。”
而杜普蕾也對現場的反應興奮不已。她說
“這就好像是一場夢。當聽到聽眾一遍又一遍喊安可時,我真是太興奮了。”
“我一齣現在舞臺上,台下就響起了掌聲。那種推崇、那種叫好的聲音,使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要緊張。我覺得觀眾就好像是來聽我演奏的朋友,令我非常感動。於是,我演奏了,沉醉了,生怕一想到音符,這種享受就被破壞了”。
杜普蕾在這場音樂會後繼續在歐洲各地巡迴演出,而她在1965年春天和英國BBC交響樂團110位成員首度巡迴美國演出則奠定了她世界級演奏家的地位。她以拿手的埃爾加大提琴協奏曲受到觀眾熱烈的喝彩和樂評人的讚嘆。
《波士頓地球報》的評論說:
“她的演奏既活潑又具權威性……埃爾加這首富後浪漫情懷的優美協奏曲非常適合她,她表現得熱情高貴。”
《前鋒論壇報》的樂評說:
“只有技藝處於巔峰狀態的卡薩爾斯,或傑出如羅斯特洛波維奇者才能與她分庭抗禮……如果只說她的技巧毫無瑕疵,那是太保留了點。說實在的,她的演奏實在精彩到使人眼花繚亂了。”
音樂會結束時,杜普蕾小姐在聽眾的熱情要求之下,一再的出場答謝,甚至樂團的團員們也都為她鼓掌叫好。這時的杜普蕾只有20歲。
年輕的杜普蕾在音樂事業上一帆風順,愛情的到來也為她的藝術生涯增添了傳奇的一筆。
那時的演奏家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將自己的演奏日程排得那麼緊密,優秀的演奏家經常在一起聚會,居住在倫敦的傅聰夫婦就是當時藝術家聚會的中心,他們幾乎認識當時所有優秀的年輕音樂家。
杜普蕾在那裏遇到了丹尼爾·巴倫伯伊姆,他們在一起演奏勃拉姆斯的《F大調奏鳴曲》和貝多芬的《A大調奏鳴曲》,他們相互吸引著。後來的新年除夕之夜,他們一道去傅聰家參加晚宴。晚餐過後,杜普蕾要求巴倫伯伊姆和她一起演奏貝芬作品第69的《A大調奏鳴曲》。EMI的製作人蘇維·拉伊·格拉布當時也在場,他認為這是他所聽過該首作品中最好的演奏。格拉布淩晨三時離開晚宴時,杜普蕾和巴倫伯伊姆仍然不停地演奏著,彷彿晚宴才開始!
在杜普蕾隨後的蘇聯以及北美演出中,也始終保持著年輕人熱戀時的興奮和期待。杜普蕾戀愛的情緒也體現在演出當中,當時的記者說:
“杜普蕾演奏時充滿了狂喜的怒氣……她的頭髮像小麥穗一樣甩著,時而纏在琴軫上;琴弓在她手上像是鋸子一樣,像要把大提琴鋸成兩半般。不過她仍演奏得優雅光輝……”
杜普蕾與巴倫伯伊姆的結合成就了一對相互愛慕的情侶,也造就了樂壇的一對名副其實的金童玉女似的神話。他們的首度公開攜手的演奏會由巴倫伯伊姆指揮英國室內管弦樂團,在皇家節日廳演奏海頓的《C大調大提琴協奏曲》。他倆所迸發出來的火花震驚了全場的觀眾。
1968年7月11日,杜普蕾身著一襲高貴典雅的琥珀綠色晚禮服,在林肯中心演奏海頓的《D大調大提琴協奏曲》。當時的樂評家羅傑·卡恩寫道:
“當她奏出裝飾音時,巴倫伯伊姆靠在指揮臺扶手上,兩腳交叉。那種姿勢道出了他對愛妻的欣賞和驕傲。有時,杜普蕾演奏完一段技巧艱深的樂段之後,她會轉過頭來向他微笑。他頷首示意之後,樂團奏出了最強音,她就接著操弓拉出了最艱難的琶音,一頭金髮隨著樂曲飄舞著,將樂曲帶入最高潮。滿場的觀眾不約而同地起身瘋狂地鼓掌。”
1970年適逢貝多芬誕生兩百週年,杜普蕾這一整年都演奏這位作曲家的作品。在這一年之前的兩個月,各種慶典活動就已經開始。巴倫伯伊姆夫婦在卡內基廳與祖克曼一起演奏了貝多芬的鋼琴三重奏。
《時尚雜誌》稱讚他們是“超級的三重奏”,還說:
“魯賓斯坦、皮亞第戈夫斯基和海菲茨三人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的三重奏出現了。在舞臺上他們活像三匹活蹦亂跳的駿馬,將樂器當作極貴重的玩具來把玩。”
杜普蕾與巴倫伯伊姆、祖克曼的室內樂組合由此也被傳為佳話。
巴倫伯伊姆是一個精力旺盛富有野心的人,在結婚以前,巴倫伯伊姆就已經開始為他們日後的演奏行程預作安排,希望以後兩人可以相伴相隨,形影不離。以往他們在世界各地尚未履行的演奏合約必須依約履行,但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就會在一起演奏,且從蜜月的時候就開始夫唱婦隨。
魯賓斯坦夫人回憶起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說:
“每天晚上都一起演奏。杜普蕾每晚都全身投入,直到精疲力竭為止。然後她會去游泳(我們有一個大游泳池,她喜歡游泳),晚上天氣相當暖和。她遊完泳之後,她再洗個熱水澡,消除疲勞。她上床之後,巴倫伯伊姆和我先生繼續彈琴。她拉琴的時候,一點體力都不保留。她真的全身上下都充滿音樂。”
也許正是這樣的投入與毫無保留的演出一直在消耗杜普蕾的身體。
她不斷地應合巴倫伯伊姆的工作節奏進行世界巡演,而在倫敦,她的生活依然忙碌不堪,排練、音樂會、上電視、廣播、錄音、訪問和練習總是排得滿滿的,讓她氣都喘不過來。午飯當晚飯吃是稀鬆平常的事。
杜普蕾也對朋友說:
“你根本不了解!當你一到了這種水準之後就一定會這麼忙,根本就身不由己!經紀人替你這麼安排了,你不去也不行的……”
就是這種不去也不行的演出生活,不斷在透支著杜普蕾的生命。
杜普蕾跟隨巴倫伯伊姆四處奔波演奏,她雖然不喜歡過度疲憊的生活,可是巴倫伯伊姆喜歡在排練的時候有她陪著,音樂會中也有她在場;而她也喜歡看著丈夫工作。但是那個時候,杜普蕾已經開始患病了,她經常抱怨非常疲憊,並且睡眠不夠。就像我們現在知道的,多發性硬化症已經開始侵蝕她的身體,但是這樣一個病,人們對它的了解是有限的,它很難被診斷出來,由於症狀溫和,會被誤以為是神經疲勞。
從1971年開始,杜普蕾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糟糕。一系列難解的症狀讓她痛苦不堪(沒人知道這些症狀是源自身體還是她的心理),她經常會覺得手拿不住弓,有時候走路都成問題。杜普蕾不得不暫時停掉了幾個月的演出。不過在1971年12月,杜普蕾在沒有事先安排的情況下突然來到了EMI的錄音棚,與巴倫伯伊姆一同錄製了弗蘭克和肖邦的奏鳴曲,誰也沒有想到,這是她最後一次到訪EMI的錄音棚了。而那次錄音也成為這對夫婦最讓人動容和心醉的錄音之一。
杜普蕾的演奏生涯雖然僅止于28歲,但是杜普蕾對古典音樂大師們的浪漫主義曲目的詮釋個個堪稱經典,她將自己完全地融入到作品當中。
她在音樂中所表達出的靈魂與血肉的力量感染著每一個人。
她演奏的埃爾加作品,施特勞斯的《唐吉訶德》以及德沃夏克的協奏曲都是雄辯有力的教科書式的演奏,她與巴比羅利的錄音“實現了一種連作曲者本身也會讚賞的理想”;
她同切裏比達奇合作的德沃夏克協奏曲的音樂會版本是無可匹敵的。
杜普蕾對舒曼的協奏曲那充滿詩意的詮釋,以及她和巴倫伯伊姆以熱情洋溢的氣質演奏的勃拉姆斯的大提琴奏鳴曲作品,也都是超一流水準的絕世之作。
所有的這些唱片幾乎都在她最為鼎盛的四年中錄製完成,從1965年到1969年。
不久前我與居住在倫敦的青年大提琴家秦立巍談起杜普蕾,他告訴我斯塔克和他講起的一個小故事。
斯塔克與友人一起在車上的廣播中聽到20多歲的杜普蕾的演奏,朋友請斯塔克評價一下這個演奏者的技藝,當時斯塔克並不知道是杜普蕾在演奏,只是聽完之後對朋友說,照這樣的拉法她活不長,斯塔克對秦立巍說,他非常後悔自己當時說了這樣的話。我想我們都能理解斯塔克的話,以杜普蕾這樣每次都拼盡全力的演出對於她的健康是絕對有損害的。
1973年10月,杜普蕾被診斷出患有多發性硬化症,在此之後她還一直懷有重返舞臺繼續大提琴演奏的希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健康狀況的惡化,這個願望漸行漸遠。
多發性硬化症是一個慢性疾病,它會一點一點地侵蝕人們的身體,當杜普蕾的身體被迅速地拖跨不得不坐在輪椅上的時候,我們不得不為這位曾經輝煌過的大提琴家而扼腕嘆息,但是她在幾經痛苦的掙扎後嘗試著接受這樣的現實,1976年1月,愛丁堡公爵在白金漢宮頒發英國帝國勳章(OBE)給杜普蕾,這份榮耀和讚譽使她那消沉已久的鬥志再度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曾經有三年的時間她拒絕外界一切的採訪,而如今她終於肯在公開場合侃侃而談她的病。她接受BBC電臺“今夜”節目的訪問,向觀眾道出她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如何努力對抗病痛,期盼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信心。
杜普蕾開始試著轉移自己的愛好,她開始在教書,結識新朋友以及文學中尋找新的生活和寄託。她還收藏了許多自己的唱片,並通過聽這些唱片中自己的演奏獲得一些慰藉和鼓舞,在這些唱片當中,柴科夫斯基的鋼琴三重奏唱片(錄製于一場她同祖克曼以及巴倫伯伊姆合作演奏的音樂會),她同巴倫伯伊姆合作錄製的舒曼協奏曲以及德沃夏克的作品《寧靜的森林》的唱片是她最鍾愛的收藏。
另外,杜普蕾常常會觀看克裏斯托弗·努本所拍攝的她演奏埃爾加作品的記錄影片,杜普蕾對這部影片喜愛有加,並且十分享受看著影片中的自己陶醉在埃爾加的音樂當中的樂趣,而和她一起觀看影片的朋友們則會禁不住流下眼淚,因為在影片結尾之處,在她的一個面部特寫上能夠看到滿載悲傷的表情,似乎預示著她不幸的遭遇和坎坷的生命。
祖賓·梅塔把傑奎琳·杜普蕾的演奏生涯比作一顆劃空而過的彗星最閃亮的那一瞬,雖然短暫,卻以其非凡的光彩照亮了我們的生命,留給我們永遠不變的美麗回憶。
也許有些人認為杜普蕾並不美麗,但是我卻認為她擁有遠比美麗更加動人的風采,那是一種真實、熱情的生命力,我不斷地想起影片中快樂的杜普蕾在火車上撥弄琴弦的天真笑容,也不時地想起,巴倫伯伊姆推著輪椅中的杜普蕾在黃昏中散步的畫面,在杜普蕾誕辰60週年之際,我們只能從她留給我們的一張張精彩絕倫的唱片當中,試著尋找她給世界帶來的光明和快樂。
轉載于——傑奎琳·杜普蕾誕辰六十週年紀念
編輯: 王素 稿源: 國際線上娛樂綜合
http://big5.chinabroadcast.cn/gate/big5/gb.cri.cn/9964/2006/11/08/1325@1293272_3.htm
Jaqueline Du Pre-----
對她最起初的印象,並不是源於她懷中那把大提琴所流洩出來的天籟!
電影"無情荒地有情天"那位扮演杜普蕾的女演員,並沒有很精湛的演技和琴藝,把這位『演奏的時候自信、滿足,常常渾然忘我,可是一旦離開舞臺,她就變得困惑、悶悶不樂及不成熟,杜普蕾到了17歲,才生平第一次冒險搭乘地下鐵,而一些熟悉她家的朋友也說,她似乎除了音樂之外,什麼都不知道.....』詮繹的絲絲入扣.
會注意到這位對大提琴熱愛終身的女音樂家,源於網路上一篇又一篇歌頌她天賦才華的文章;盡管我也曾左手琴右手弓,以此為樂了5、6年;畢竟是天資有限的人,我並沒有杜普蕾所謂的------
“我對音調的感覺極強,所以我知道如何去演奏。對我來說,拉大提琴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了。我喜歡以真實自然的感覺去演奏 ,我覺得很好奇,單單憑著這兩樣東西,就能夠發出這麼美妙的聲音來”
對一個不是正統音樂科班出身的學生,一些偉大音樂家的作品 《C大調大提琴協奏曲》、《D大調大提琴協奏曲》《A大調奏鳴曲》、《F大調奏鳴曲》.....距離真的太遙遠了,光聽曲目就有非常莊嚴肅穆的感覺;
我跟一些成年後才開始接觸樂器的學生一樣,會走進這一道門裡,並不是因為莫札特或貝多芬的作品,氣勢多恢宏,情感有多麼動人....
課堂之餘,也曾經與幾位資深學生閒聊起學琴的一些心路歷程,大多數人的感言,學琴--都只是想圓自己的一個夢!!!
為築夢、圓夢才來學音樂,比起以音樂為一生志業的人,心境上明顯輕鬆許多....
小提琴之於我,就像一個會專注聆聽你所有心事的知己,雖然她不說話....
當你右手的琴弓,一落在肩頸間琴身的剎那,四根GDAE弦被磨擦振動所發出來聲音,娓娓地....彷彿是在回應你;你還能感受到她的音箱在發出共鳴時,琴身微微地顫動著.音樂帶給我最大的感動和最大的快樂,也就是沉醉在琴與人對話時,渾然忘我的那一刻!!
17歲的杜普蕾專注於演奏時,也許是一位光輝耀眼的大提琴家,就如評論家對她的稱譽……
『她的演奏技巧無比的高深,舞台上的她顯得沉著冷靜。對曲中情感的反應是直覺、深邃而又明朗……』
這一位應如春花爛漫的妙齡少女,在世人眼裡是那樣聰慧、心思細緻,她演繹音樂的態度是那麼成熟 ; 但在現實中,她卻連買一包洗衣粉都不會,做巡迴演出時,換洗的衣物還要打包寄回家清洗,17歲才敢冒險去搭地鐵....一退出音樂的光環,杜普蕾就像是一個對生活極度無知的小孩!
也許在世人的眼中,他們所看到的是坐在台上光彩炫耀的Du Pre ; 是藉由大提琴綻放自己一生熱情的Du Pre ; 是當Du Pre的琴音,從CD唱盤裡娓娓傾訴時,觸動內心的一種悸動....
Du Pre讓我產生共鳴的-------
就是一個從很小、很小,為了音樂,把全部心力都投入在演奏和練習中;她的學校教育因此受到影響,而她靦腆害羞的性格又不易擁有自己的朋友和玩伴......一直以來,都為自己所受到的教育不夠而感到遺憾......
她對音樂奉獻出全部的時間與生命,在短促的一生之中,她並沒如平常人擁有過歡樂的學生生涯、青春平凡的少女夢,杜普蕾唯一值得令人艷羨的,就是她在音樂的國度裡,遇到了生命中的MR.RIGHT,一個可以包容她除出音樂對其他事物,常常一竅不通....杜普蕾的靈魂和心,都可以與之共鳴、與之契合的巴倫伯伊姆.
2007/10/06 2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