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 RAY

寒流稍退,出太陽,好天氣.

人潮緩緩進入這條以辦年貨聞名台北城的大街.

我坐在咖啡店裡頭,眼睛掃描路上的風景,不自覺呼吸著混雜香菇、干貝、乾魷魚和蝦米以及糖果餅乾的氣味,耳旁時不時傳來附近店家與顧客討價還價的說話聲.

時值歲末,當地商家為搶過年財,除了在老式洋樓的騎樓搭起販售南北貨、各種零食的攤位,舊式建築物外頭的街道上也佈置了各色廣告看板,就連向來講究優雅的咖啡館,也為搶商機,在自家店前擺了臨時攤位來販售進口巧克力.

運貨的工人來來去去,老闆則為招呼人客店前屋內忙進忙出,工讀生才把剛煮好的咖啡端上桌,立馬走到外頭大聲吆喝叫賣,一群人忙到團團轉,我只好端著杯子逃離現場.

店後方,有張長形餐桌上擺滿一盤又一盤巧克力糖,五顏六色,顯得十分喜氣,吻合了街上那一幕幕喧嘩、熱鬧的場景,更加深歡愉的年節氛圍.

我坐到一株不知名的藤蔓植物旁,面對養在牆邊那一籠雞

盯著雞籠左瞧、右看,直到一個兩手端著糖果盤的工讀生從裡間走出來,我好奇地開口問:『雞養長大了怎麼辦?』問得傻裡傻氣,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出來『我的意思是...雞都是親手養大的,你們應該不會殺來吃?』

面目清秀的女孩噗哧笑了『雞是我們老闆的,他把這些雞當寵物那樣養,當然捨不得殺來吃』

『唉~真是一群好命雞.』果真命好才得以在此人文、環境都質樸的好地方養老到天年;我艷羨地看著籠裡那隻大公雞,體態豐腴,羽毛色彩斑爛,長得實在英俊神武,一旁的母雞輕到似無『咕咕咕....』柔順地依偎著,整籠雞族,一派「幸福、美滿又安康」

穿過狹長的屋舍,走到最後方的花園,屋外的塵囂聲,陡然靜寂下來.

滿園綠意,鬱鬱蒸蒸,竹影扶疏的磚紅色圍牆一角,蹲著沁染青苔的陶甕.

我一手拎著相機,一手咖啡,探下來身注視著在甕裡的大肚金魚,魚兒散著單薄又美麗的尾巴,在青翠的水草間恣意地游著.

我看得興致盎然.

不懂得日日在小小見方裡轉來轉去的魚兒有何樂趣?

魚兒大概也不明瞭這個隔著水波跟它碎碎唸的女人,幾多悠哉?

 日光從頭頂的天井灑下,風兒晃悠晃悠穿過斑駁的樹蔭,溫度綿麗宜人.

 忙碌的生活底,能夠在這繁華都市的一角,偷得半日閒, 以最起碼的消費額喝了一杯自由自在的好咖啡,享受了溫煦冬陽,不僅醺然,悠閒的步調也舒緩越來越大的工作壓力.

有過這次的體驗後,我想,我會再回去喝一杯這樣的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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