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p/phpyv5UUL    

 

抓住生命的一瞬間 


生命對於韋柏而言,是非常疲累且抑鬱的.

每一日、每一時、每一分,他都在想著,要怎麼樣才能了結自己毫無樂趣的一生.

打開煤氣爐,他所想做的並不是燒開水、煮東西;一拿起醫生開給他治療憂鬱症的藥,他總是衝動地把整堆藥丸都倒進了嘴裡.生活對他不只是無趣,甚至讓他無聊到一次又一次拿生命來測試;

但,每每瀕臨生死邊緣的一剎,他又會莫名地想到了自己哥哥,找藉口說要交代幾句遺言,讓他的親兄弟賀伯老因此奔波自己所經營的二手書店和醫院間.

自殺對年輕、外貌俊秀的韋柏,就像是遊戲,他玩得漫不經心、不羈.

 

哥哥賀柏則有著一對溫煦的眼,就跟他的心一般地柔軟;在父母相繼離世之後,他扛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賀伯總是用無比的耐心,縱容著韋柏的任性;因為母親的意外早亡,造成了兩兄弟的童年,有了無法彌補的殘缺.賀柏自小就懂得去維護這個不想成熟長大、不願意對生命負責的弟弟;卻無法阻止他一直自殘!

他盡一切可能把身邊一些會讓韋柏拿來自殺的物品都收藏好;截斷了煤氣的管路、收起了廚房的菜刀、浴室的吹風機、櫥櫃裡的藥丸、領帶、電線、繩索.....這一些散落在家中各處,只要眼睛看到時會連想到跟死亡相關的東西,賀柏總是不厭其煩的一件又一件收拾著.而一旁的韋伯卻以冷眼注視哥哥的小心翼翼.

  

某一個冬日的早晨,韋伯趁著哥哥外出時,又拿著一條電線想在曬衣間上吊.

年輕的媽媽艾莉絲,卻在他掙扎求生那一分鐘,走進了這家書店;她救下了不想死,卻一直拿生命做試驗的韋柏,也同時駐進了韋柏孤僻的內心世界!  

在醫院當清潔工,靠出賣勞力,賺取微薄薪資養女兒的艾莉絲,常常把病人留在病房沒有帶走的一些舊書,拿來這間二手書店出售;她那堅毅又單薄的身影,早就讓哥哥賀伯留下了美麗且深刻的印象.

處身在兩兄弟的感情間,女主角的樣貌,初看時雖然平凡,肢體語言卻散發著扣人眼球的氣質,雪莉韓德森,不落痕跡地把愛莉絲對親情的堅毅和追求愛的勇敢,詮釋的十分自然又生動,愛莉絲淡淡的情愫裡,飽蘊著一股讓人入迷的吸引力.

 

 /tmp/phpGfMjjP  


女主角與飾演他女兒的小演員的幾場主要對戲,也都表現的極為動人;

兩母女雖然受困於貧乏拮据的現實,在平凡的生活中,卻處處隱埋著溫馨感人的親情『媽~原本書店的那個老闆好慘喔!怎麼會生出這兩個兒子?』瑪莉小小年紀就了解生存的無奈『帶著護頸的那一個是怪物,年紀大的那一個就不妨考慮....』她一本正經對著為救韋伯而被炒魷魚的媽媽,說出了這段話.

也因為她的短短幾句,使艾莉絲決定嫁給賀柏,原本以為自己極度疲憊的身心,從此能安穩地靠在賀伯溫柔敦厚的臂灣裡,就在她的新婚夜,極端厭世的韋柏又自私地選在浴缸裡割脈自殺.

賀柏驚慌之中,只會扶著弟弟的頭大哭失聲;新嫁娘的艾莉絲,卻非常鎮定地先叫了救護車,再以毛巾捆緊了韋柏血流不止的雙腕,艾莉絲的冷靜自若,又再次救回了韋柏的性命

  /tmp/phpx5ecjc  

 

命運的抓狹,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不斷以自刎企圖了結生命的韋柏,總是在存亡的一線間被救回來;而賀伯卻一直不願去面對自己罹患胰臟癌的事實.就在瑪莉生日那天,前往超市購買鮮奶油,準備親手烘培蛋糕的賀柏,因為病情的惡化而昏倒.....

當他在病床上甦醒過來,睜開雙眼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韋伯怎麼了?』

看著熟悉的醫生,賀伯習慣性的先想到韋伯,恍恍惚惚的,他以為弟弟又鬧自殺,他才會來醫院.


賀柏不顧醫生要求他盡快住院的勸說;堅持要趕回去參加瑪莉的派對,卻把勉強吃進肚子裡的蛋糕,嘔吐在小女生鑲著金片的絲裙子上.滿心淒徨的賀柏,獨自躺在床上良久,不發一語,讓身邊不知情的親人,都誤以為他是因醉酒,搞砸了派對而內疚.

在廚房裡,韋柏擁抱著艾莉絲,試圖要安慰她....起初,他只是想輕吻著她光潔的額頭,卻不由自主去吮上她的唇,慢慢地兩人之間有了火花.他越來越抑制不住自己對艾莉絲的渴求.

情火尚未燃起燒開,艾莉絲已經一把推開了韋伯.

 『對不起....是我才應該說對不起....』雖然對著艾莉絲的背影一再地道歉,韋伯卻執意要去愛自己的嫂嫂.這一份不倫之愛,讓韋伯的心,掙扎在快樂與痛苦之間,他任性淋漓地享受著,這種被愛所撕裂的痛快,這也讓他開始有了求生的念頭.  

 


 /tmp/phpoB2Che  

『當你快死的時候,是甚麼感覺?』賀伯空洞著聲音,問著怒火沖天的韋柏,他還為昨晚的事情跟自己生著悶氣.

『賀柏,你酒還沒醒?你又沒有要死!』

『當然沒有,我知道....』對於死亡這個課題,他想常常自殺的韋伯,也許會了解一、二『那是甚麼樣的感覺?』

『甚麼意思?』韋伯手叉著腰,沒好氣地質問他哥哥.

『有沒有看到甚麼?』賀柏揮著手,強調了自己的問題『有沒有看到一道巨大的白光......』

  『其實蠻無聊的,甚麼都沒有』他打斷了賀柏的話,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一片黑暗靜悄悄,就像去威爾斯玩一樣』掉轉過身子,他踩著大步,匆促地逃離了艾莉絲的視線範圍.

 『我明白了!』賀伯聲音很無力,他垂下了頭,非常的沮喪.一旁的艾莉絲走過來,坐上了他的雙膝,拉了賀伯的雙手,扣緊在她的腰,艾莉絲把自己埋進賀伯的懷中,尋求一份心安.


爬上了大樓頂層的高牆,環顧著腳底下穿梭往來的車流,韋伯發現自己並不想要往下跳、他第一次不想去死....

 


/tmp/phpHo5Wn1  

 

 『也許我該交個女朋友?!』他帶著幾分試探,對著艾莉絲這樣說.

『對啊!好主意!!』她繼續處理手上的工作,假裝不在意.

『當然啦~要看是誰.』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艾莉絲笑了; 轉了個身,她撩人似地經過他的身旁,韋柏終於控制不了,一把就撈住她,緊緊地擁住她的豐滿,重重的吻,印上了艾莉絲的唇.轟然一聲,慾望之火在身體裡,狂烈的燃燒起來;他們熱情的吻著彼此,像是要把炙燙的情,烙上了對方的心;四肢緊緊糾纏著,兩人都不願意放鬆,肆意且放盪地讓愛慾漫延.

狂野之後,恢復理智的艾莉絲,難過地看著剛剛返家,不知內情的賀柏.她的笑黯然無色,一向明媚柔和的眼眸,有著幾分內疚和憐憫.


她終於做了決定-------------

『我愛他,我從來沒有愛過一個男人,除了她我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艾莉絲非常堅持的對自己說、對韋柏說.

『我知道!』輕輕地、幾乎難以察覺地,他的手自動的環住艾莉絲的肩;親吻著她的髮絲,他喃喃低聲的回應著艾莉絲的話『我知道妳不會的....我寧死也不願意傷害他!』

『妳可能以為我不在乎....妳知道的...死亡』她抬起臉,痴傻的望住了韋柏『但他是我哥!』

『我不想失去你們其中的一個.』她不是貪戀慾海深淵裡的歡樂,只是迷失了;迷失在韋柏深情的眼波底、迷失在他的低沉的聲音裡、迷失在他狂放燃燒的情焰中.

『也許....我會找到女朋友的』他思索了很久,才想出這一句來回答她.

『對!』她眼裡有怨,口中的話卻很堅定,抬起了腳,艾莉絲離開了韋柏的身旁!

『對........』他重複她的話,跟著她的身影,走出這一間狹小到讓人忍不住要親密的廚房!

看著韋伯走出書店時的背影,店內的一位常客,忍不住這樣對賀伯說:『我真同情你,我家也有智障,這種人都會成為家人的負擔。』

『但他是我弟!』他是如此疼愛自己的兄弟!

韋柏有一種讓周遭的人,往往會不由自主會想愛他、關心他的魅力.這妨彿是流竄在他的血液裡,一股天生俱來的能量....即使他的自殺行為,對賀伯來說,是一個沉苛的負擔,他卻背負的甘之如飴....甚至在他面臨生死存亡時,他都已經在計畫,為他未來的人生做鋪設;賀伯把自己最愛的人託付予他.


有了艾莉絲、有了瑪莉,韋柏會有求生的動力,他會好好地活下去.

 

 

 

 

 當韋柏和艾莉絲,從韋柏新交的護士女友口中,獲知賀伯的病情時; 愛麗絲淌著一臉的淚水,歇斯底里的對賀伯說:『為什麼你要獨自去承受這些?這不是由你決定就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當晚,賀伯就住進了醫院.而韋伯也不出賀伯所料,他在浴缸裡放滿了水,準備要再次的自殺.小瑪麗走了進來『你要洗澡嗎?』童真的語調,澄澈清明的眼睛.

『沒有。』

『你知道藍鳶尾花的故事嗎?』他關上水龍頭,應了小瑪麗的請求『當他跑啊跑,跑過石楠花;只有彎彎的月亮陪伴,突然他領悟了.......童年不再!』為她念了一段小故事.


看著小瑪莉酣然天真的睡臉,韋柏彷彿獲得了救贖.

童年的遭遇不再困頓著他,伴隨他一、二十年的巨大陰影,那一瞬間散了;

從藍鳶尾花的故事裡,他頓然醒悟到無論天色再暗,也都會成過去;日子再艱難也可以存活!

他沒有再自殺!

 

賀伯的日子,確實艱辛又漫長.

她總是笑語盈盈的對著賀柏;即使龐大的醫療費用壓迫著她的雙肩、即使知道他的生命有限,她一直不敢在他的面前落淚;

他的眼眸依然是滿滿無底的溫柔;即使吞食抗癌的藥物,會使他昏昏欲睡、做化療的過程,也幾乎拖垮了他的意志,對著艾莉絲日漸清瘦的身影,他的語氣卻還是那麼溫和,賀柏不願意在任何一個人前面,使力喊疼.




聖善夜,平安夜,萬暗中,光華射.

一年一度的聖誕節,賀伯得到了醫生的肯許,從醫院返回了自小成長的舊書店.

他極之疼愛地親吻著瑪莉的額頭、極之憐惜的親吻著艾莉絲的芳唇、當他走向前,想要擁住自己的弟弟時,韋柏卻下意識的避開了.

飯後,他緊緊握住了艾莉絲的手,擱在心口,兩人併著肩躺在新婚時,瑋柏送給他們的那條絲被上.

賀伯看著上方的天花板『晚上大家都很開心,對不對?』

『嗯~』她微笑著.

『韋柏好像脫胎換骨了,可能是他終於定下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塵埃落定的心安『真希望老爸也能看的到,他臨終前,韋柏不常去.....』

她不語,靜靜地聆聽他淡然之中所透露的深情,賀伯無限依戀著與親人曾共享有的每一片刻.


『有時候爸會把我當成他,他很疼韋柏的,媽也是』他的記憶落的久遠、久遠,唇邊的笑有幾分的飄忽『 他走的前兩天,我走進了病房,他突然迴光返照,睜開雙眼,叫我"韋柏",他以為我是韋柏……』

『他以為你是韋柏?』艾莉絲除了訝異,還有著憐憫.

『爸一直很愛韋柏的.』他身旁的每一個人都很愛韋伯,他的父母、他的妻女、還有他自己!

『 我該出去叫計程車了.』他遲緩的想撐起身體,動作不若以前的敏捷了,艾莉絲伸了手去扶著他『沒有關係的,韋柏會送我.』他寬厚的掌心,順著她鬢邊的髮絲,很緩、很輕、很溫柔看著艾莉絲為他清減的臉頰,賀伯的眼神之中,流轉著更深更重的哀傷.

賀伯的笑很蒼老,讓艾莉絲擔著一顆心,久久都回不了神.

 


 

冷冽的夜,街邊昏暗的路燈投射在兩兄弟的鬢角,韋柏的棕髮依然濃密微捲,賀伯寥寥無幾的髮絲卻一片花白.

『你要把她照顧好才行!』他帶著笑意,神色自若的把自己的妻女,交給這位老是尋短的弟弟.

『我沒有把握!』韋柏聳了一下肩膀,他不敢接受他的請托.

『你一定要盡力對她好,答應我!』他大力喘了一口氣,目不轉睛盯著韋伯的臉『還有瑪莉!!!』

『會.....  』他用力的點了點頭『當然會…』他答應了哥哥,就必須好好地活著,才能照顧好哥哥所愛的那兩個人; 這是一個需要一生的時間來兌現的承諾,一個極為酸楚又摻雜著絲縷甜蜜的承諾.

韋伯走之前,衝動得摟緊住弟弟,這一次韋伯沒有躲開.

『落單的時候,有人陪伴真好!』他語重心長的以這句話跟韋伯作告別.兩兄弟相視的眼神,都是那樣的深邃且幽遠.  

  




回到病房裡的賀伯,一邊解開束縛在頸間的領帶,一手拿起酒吞食著大量的藥丸.

他極端冷靜的把藥分開幾次吃,拿藥的手也沒有發抖;發現杯子裡沒有酒了,他蹣跚著腳步走到病房外頭倒白開水,還漫不經心的聽著主治大夫跟醫院的女清潔工調情.

走回房裡,他繼續把剛剛剩下的藥給吃,.對著前來巡房的護士,他很誠意地向她道了謝謝.

『你們真好~』賀伯嘴角含著笑地說完了這句話.暖暖的語氣,就像是初春時的溫度,化開了北國嚴寒的冰雪.


夜色沉落地分外寂靜,他緩緩地闔上了眼,恍惚間,聽到了風拂過耳畔的笑聲
 

 

070629   21:43 完稿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alinas 的頭像
    salinas

    SKY RAY

    salina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